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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3章 【番外】君生我已老(1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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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生君未生,君生我已老;我離君天涯,君隔我海角。

我生君未生,君生我已老;化蝶去尋花,夜夜棲芳草。

“這世界上其實不存在什麽姐弟戀,我愛你,只是以一個男人,愛一個女人的心情。”

2009年2月13日,學校統一返校了。

提前來學校真是一個錯誤的決定,尤其是沒談戀愛的人,簡直是來受虐。

秦清抱著洗澡包一個人在蕭瑟的冷風中排隊。

今天來洗澡的同學特別多,畢竟明天是個特別的日子。

哎,真的受不了這些臭不要臉的大學生了,都有男朋友了,就不能晚上去酒店洗嗎?一定要和單身的搶澡堂嗎?

秦清把棉襖的帽子戴上,一臉不滿。

“啪——”一只手重重地拍在了秦清肩上,還不等秦清反應過來。周放已經抱著塑料臉盆鉆到了秦清前面,不管後面的人多不滿,她就是插隊插得心安理得。

秦清揉了揉被周放拍痛的肩膀,不滿地瞪了周放一眼:“不去和霍辰東約會,跑來這兒湊什麽熱鬧?”

周放笑嘻嘻地說:“我希望明天他抱著我的時候,聞到的是我的發香。”

“……”秦清無語凝噎:“滾。”

好不容易排進了澡堂,因為人太多了,澡堂的管理員阿姨只讓一個人刷十五分鐘。秦清算著時間不太夠,進去以後把所有準備工作都做完了,才開始洗澡。

洗到最後五分鐘的時候,周放突然粗魯地捶起了秦清隔間的門,秦清無奈,頂著一身沐浴液泡泡開了門。

周放像泥鰍一樣鉆了進來,嬉皮笑臉地:“我就說十五分鐘不夠麽!一起洗吧!”

隔間本來就小,兩個人擠在一起就更尷尬了。

周放不好好洗澡就算了,還一直在旁邊唱歌。

“風在吼,馬在哮,黃河在咆哮——”

秦清忍無可忍,一抔水澆她臉上。周放被澆了,自然是要反擊的,她邪惡的雙手眼看著就要向秦清胸前襲來,秦清趕緊一轉身,她的爪子抓在了秦清背上。

“秦清,你反應變快了啊!”

秦清白眼:“你又不是男人,怎麽老喜歡抓我胸?”

“對大胸部的渴望,絕對不是男人的專利。”周放看了一眼秦清胸口,羨慕的感慨:“你以後的男人可真幸福,有這麽大的胸可以摸。”

“……”秦清平日彪悍,其實內心還是很保守。被周放“調戲”得忍無可忍:“洗完了沒?洗完了滾出去!”

洗過澡回寢室,早早窩進被窩,一寢室四個人,三個都有男朋友。就秦清,如此清麗脫俗,和她們都不一樣。

聽著別人甜蜜地聊天,秦清躲在被窩裏,拿出了手機,想了許久,給江宴發了一條短信:【江學長,明天有空嗎?】一分鐘後,江宴回覆了,就一個字,【沒。】

秦清有些失落,還是不氣餒,又發了一條:【是有什麽事嗎?】【約了導師,交開題報告。】

江宴已經讀大四了,和秦清的狀態是完全不一樣的。

當年初來學校報道,江宴作為學生會骨幹來接待新生,不過是幫秦清拎了個行李,秦清就死心眼認定了他。

不知不覺,秦清已經追了他快三年了。秦清也是夠執著的,不管江宴拒絕多少次,她依然不放棄,當然,江宴比她更執著,不管秦清表白多少次,他依然不為所動。

秦清看著手機,想到江宴將要畢業,鼻頭一酸。

【江學長,問你一個問題,可以嗎?】

【問。】

【你都要畢業了,喜歡我一下,會死嗎?】

半晌,江宴回覆:【不會死,可我確實不想談戀愛。】

秦清按著手機的按鍵,又編輯了一條信息:

【那你就當我們是在搞基,可以嗎?】

【我不是gay。】

【江宴,去死吧!】

【呵呵。】

不記得多少次以這樣的方式結束對話。每次被拒絕,秦清都要用激烈的言語回應江宴,但是他從來不會生氣。

秦清實在不知道該如何形容,江宴在她大學生活裏扮演的角色。

友達以上,戀人未滿。這絕對是最畜生的一句話。搞暧昧就搞暧昧,還要說這麽文藝。

毫無疑問,江宴對秦清很好,是個很稱職的學長,但是絕對不會越界扮演男朋友。他不和秦清談戀愛,也不和別人談戀愛,這讓秦清十分糾結,總在放棄和不放棄之間掙紮。

“有時候我真的很希望江宴去搞基,這樣我放棄的時候,能抱著祝福的心態。”

聽秦清這麽說的時候,周放多半會回一句:“我始終覺得江宴對你下了降頭,不然你就是被屎蒙了心,就算江宴還不錯,也不值得追三年好嗎?”

秦清笑,心想,值不值得,哪裏是她說了算的?

學校在郊區的一片空曠新區,平時就比市裏冷一些,如今學校裏的人都跑出去過節,顯得更冷了。

整個寢室的都出去過情人節了,只有秦清,一個人怪可憐的。周放換好了衣服化好了妝,臨出門不忍心:“要不你和我們一起去玩吧。”

秦清笑嘻嘻地,一副沒事人的樣子:“得了嗎,跟著你們晚上我睡哪啊,你們辦事我在旁邊跟拍啊?”

周放白了秦清一眼:“今晚學校發通知了會查房,不準外宿的好吧!”

……

大家都出去約會了,秦清裹著被子,淒淒冷冷淒淒地在寢室睡覺。

想想又不甘心,給江宴發了條短信:【晚飯約人了嗎?】許久許久,不見江宴回覆,秦清忍不住打電話過去。

剛一接通,秦清就忍不住有些委屈地質問:“你現在連我短信都不肯回了?”

電話那端一陣沈默,許久,傳來江宴有些虛弱的聲音。

“不好意思,沒看到。”

秦清聽著江宴的聲音有些奇怪,立刻緊張了起來:“你怎麽了?”

“咳咳,好像是感冒引起的,有點發燒。”

“怎麽搞得啊?”秦清一下子從床上彈了起來,利索地穿起了衣服:“吃藥了嗎?要不要去校醫院看看?”

“太久沒有生過病了,藥都是大一帶來的,沒敢吃。”

秦清看了一眼時間,風風火火地說:“我給你送,我這裏有。”

“不用……”江宴的“了”字還沒說話,電話已經被秦清掛斷了。

空曠的校園裏冷風陣陣,秦清已經裹上了羽絨服,還是覺得後背一陣一陣發涼,扯緊了衣領奔向男生寢室。秦清想要進男寢,被宿管阿姨攔住。江宴寢室的宿管阿姨對秦清已經相當熟悉,也相當不喜。

“秦同學,這裏是男寢。”

秦清拿著藥,一臉誠懇地對宿管阿姨說:“阿姨,我只是來送個藥的,送完我就回去了。”

宿管阿姨沒好氣地說:“這個借口你已經用過很多次了,麻煩你也認真敷衍我一下好嗎?”

“阿姨,這次是真的。”秦清拿著藥,都快被急哭了:“我真是來送藥的。”

阿姨見秦清冥頑不靈,拿著掃把把人往外面攆:“快走快走!一個姑娘家的,怎麽這麽沒臉沒皮,都追三年了,人家都沒答應,怎麽還在糾纏!”

秦清被這麽被無情地趕了出來,“狼來了”的故事現實版,以前為了追江宴對阿姨撒了太多謊,現在說真話,阿姨都不信了。

不能怪宿管阿姨,要怪,大概只能怪秦清太傻了。想想阿姨說的話,秦清手上握得更緊了一些,把藥盒都抓變了形。

一個人失落地往回走,走了一段,一回頭,正好能看見江宴所在的男寢樓背面。秦清一眼就找到了江宴寢室的陽臺窗戶,308,樓層也不算太高,所以很好找。

秦清見江宴寢室的陽臺門沒關,不知不覺就走了過去。

仰起頭,眼睛丈量著高度,最後下定了決心。

秦清得承認,她喜歡江宴已經喜歡得有點瘋魔了。

徒手爬男寢,這是秦清大學時代最輝煌的歷史。

秦清在情人節爬進男生寢室的事被學校裏通報批評。爬男寢的故事,也被編了n個版本,連帶江宴都跟著受批評。

本來是好心送藥,最後讓江宴病得更重了。

她做出了這麽驚世駭俗的事,江宴卻沒有怪她。

事後,江宴只是摸了摸她的頭,很溫柔地說:“以後別再做這種事了,太危險。”

秦清想,為什麽三年都沒能徹底放棄他?大約就是他這份讓人淪陷的溫柔。

江宴雖然沒怪她,班主任沈老師卻對她意見很大。沈老師正在競爭系主任的關鍵時期,本來一直是大熱門,誰知秦清給她鬧了這麽一出。校領導因為秦清,把她狠狠批評了一頓,系主任的事麽,基本也是泡湯了。

剛被校領導批評,沈老師也是憋了一股子氣,開完班會,將秦清單獨留下來狠狠批評。

“……”

“你情人節爬到男生寢室幹什麽?現在你是好好的在這,沒事,如果你真的摔下來了,知道後果多嚴重嗎?”沈老師氣急敗壞:“秦清,你是個女孩,你到底要不要臉?怎麽能做出這種事?人得有禮義廉恥的觀念,你覺得你做的事,是正常人能做得出來的嗎?”

批評了二十幾分鐘,沈老師見秦清始終沒什麽反應,心裏更氣了:“給我寫3000字檢查,好好交代你到底為什麽要這麽做!好好給我懺悔!”

“……”

秦清從小到大,最討厭的就是作文。為了寫這三千字的檢查,秦清可謂是絞盡腦汁,寫了一晚上,終於是完成了任務。

頂著巨大的黑眼圈,整個人如同吸過毒一樣頹廢。拿著寫有檢查的信紙到了沈老師的辦公室。擡手敲門,卻不想,門一碰就開了。

整個辦公室裏一個人都沒有。擡頭看了一眼辦公室墻上的時鐘,下午兩點四十五。秦清想,可能老師們都去開例會了。

沈老師的辦公桌在最角落裏,秦清不想繞進去,隔著別的老師的桌子,把檢查放到沈老師桌上,剛一放下,秦清又猶豫了,辦公室沒人,也沒人看到她交了檢查,現在沈老師這麽討厭她,萬一她說沒收到,那她豈不是白寫了?這麽想著,秦清又趕緊把檢查拿了回來。

正準備離開時,秦清腦海中突然就想到了,昨天沈老師批評她時,說得那些過分的話。

就算她有錯,至於扯到要不要臉,禮義廉恥上去嗎?不就是為了系主任競爭的事麽?

秦清想想不爽,又躡手躡腳走了回去。秦清夠著桌子,仔細觀察了一下沈老師的辦公桌,最後被她放在桌上的兩摞學生論文吸引了視線。秦清看夠著腰隨便翻了翻,發現沈老師已經只批了一部分,矮得那一摞是批改過的,高的是沒有的。

秦清眼珠子轉了轉,嘴角流露出一絲惡作劇的笑意。

她把兩摞論文放到了一起,然後東抽一本,西插一本,不一會兒就把順序徹底弄亂了,她大概分了分論文,依然是一高一矮兩摞,只是裏面已經徹底分不清哪些是改過,哪些是沒改了。

完成了惡作劇,秦清抱著檢查要開溜。跑得太急了,一腳提到了地上的搪瓷盆。

搪瓷刮到瓷磚,發出刺耳的聲音,嚇了秦清一跳。

“靠,嚇死了。”秦清自言自語。

“噗嗤——”

辦公室裏突然傳來陌生的一聲笑。秦清下意識擡頭,突然發現辦公室裏多了一個人。

溫柔的風輕輕吹動藍色的窗簾,窗外有飛鳥劃破長空,留下串串悅耳的歌聲,雲朵悠悠地在蔚藍的天空中浮動,眼前的風景,如同一幅畫卷。午後的陽光稍微有些暖意,金色的光暈柔和了眼前少年的輪廓,他著一身白t恤,頭發軟軟地耷拉在頭上,看上去年輕而溫柔。

方才他一直睡在辦公室老師的躺椅上,所以秦清才沒看見他。此刻大約是醒了,他懶懶揉了揉頭發,臉上還有初醒的惺忪睡意,遠遠看著秦清,臉上有戲謔的笑意。

秦清一見有人,立刻豎起了一身的刺,進入警戒狀態。

“你是誰?”

那男孩看了一眼秦清,微微勾了勾嘴角:“你猜?”

秦清見那男孩一副不懷好意的樣子,心裏咯噔一跳:“你……你你你,你看到什麽啦?”

“你是說你把桌上的論文都打亂的事嗎”那男孩微笑:“那我都看到了。”

“……”秦清有點胃疼地看向那個年輕的男孩,鬧不準這個男孩的身份,心裏猜測著,他是別班的學生,還是哪個老師的親戚?

“你想怎麽樣?告老師嗎!”秦清故意挺直了胸膛,故意裝作滿不在乎地問。

男孩從躺椅上站了起來,一步步走了過來。

男孩走近了,秦清才發現這男孩看著瘦瘦的,居然長得這樣高,比她高出了近一個頭。

“我警告你,最好是別多話。”秦清惡狠狠警告著他,雖然一點威懾力都沒有。

那男孩低頭看了秦清一眼,勾唇笑了笑,隨即指了指秦清背後的時鐘:“例會已經結束了,預計五分鐘內,老師們都會回來。如果你想被抓現行的話,可以繼續留在案發現場。”

“我……”

“如果你想逃之夭夭的話,我建議你走南門的樓梯,因為他們會從北門回來。”

“嗷~”秦清腳底抹油地逃離,沖進走廊,聽了那個男生的建議,往南門的樓梯走去。

一陣小跑,終於找到樓梯口,剛下第一級階梯,就聽見一群老師上樓的聲音,如同喪鐘一樣在秦清耳邊敲響。

“秦清?”

不等秦清改變方向,沈老師的聲音已經明亮響起:“你怎麽在這?”

秦清一臉菜色地轉過頭來,結結巴巴地說:“來交檢查,沒想到……沒想到老師不在。”

沈老師嫌棄地看了她一眼,一伸手:“拿來吧。”

秦清乖乖把懷裏的信紙交了上去。

“回去吧。”沈老師冷冷道。

“哦……”

看著沈老師回辦公室的背影,秦清想,這下完蛋了,一會兒沈老師回辦公室,發現論文亂了,用腳趾甲,都能想到是她弄的。

此時此刻,秦清連呼出來的空氣,都充滿著憤怒!

靠!那個臭小子!居然敢耍她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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